读书以何种方法为好?是博览还是专研?是细读还是粗读,是有目的有计划地阅读好,还是兴之所至自由地阅读好?是带着一定任务读书好,还是不带任务读书好?是“苦读”——咬文嚼字、寻根究底地读好,还是“乐读”——轻松愉快、赏心悦目地读好?如此等等。古人云:“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。”我觉得读书和作文一样,各人情况不同,具体方法有异,各人成功的经验和体会也不全一样。
我读书不多,只有一点很粗浅的体会,就是读书无定法,很难说某一种方法最好。要说最好的方法,我以为就是各种办法兼容并包,根据实际情况分别采用。对各种读书方法,要作辩证的具体的分析。博览有博览的优点,专门研读有专门研读的好处。带着任务读书,其好处是目的性强;不带任务读书,其好处是兴趣自由。细读、“苦读”,好处是深入钻研,细心体会,缺点是太花时间精力,而且有时颇为辛苦;粗读、“乐读”,好处是省时省力,覆盖面广,缺点是浮光掠影,不求甚解。不求甚解就一定不好?那倒也不尽然。有些书,你只是粗加浏览,甚至只是看一下目录、序跋和版权页,多少留个“门牌号码”,日后有需要时易于找来再读。而且所谓不求甚解或求得深解,也是相对而言。老实说,一个人要对所有过目的书都求得深解,我看无此可能,也无此必要。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,“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”,我儿时吟读这些诗文,可谓有口无心,能“解”得多少?便是读《红楼梦》,也是随着阅历的增加和人生经验的积累,理解才逐步有所加深的。这是自然之理,无需加以论证,那么就尽找那些“可读性强”、“趣味性强”的来读,无论读什么都是马马虎虎、过目了事,一辈子只图轻松愉快、不肯认真钻研,只是一味滥看乱读,我看那也不好,一个人读书全无目的、不肯下苦功夫,是难以指望有成就的。
读书用何方法要从实际出发,阅读方法决定于阅读目的和阅读条件。就前者说,可以是为了完成某一任务,可以是为了一般地增加知识,自然也可以是为了业余消闲,从书里得到某种安慰或精神享受。就后者说包括主观条件和客观条件,各人所处时、地不同,条件各异。不过读书即使有千种不同百般殊异,归纳起来,无非就是两种:研究式的阅读和非研究式的阅读。每个有阅读能力的人,我以为这二者均有需要。而且在实践中,在一定条件下二者还可能互相转化。比如你本来是为研究而读书,开头无甚兴趣,可是随着阅读、研究的进展,兴味可能越来越浓;或者你原来只是出于兴趣读书,可是读着读着,也许就会酝酿出一个有意思的研究题目来,这时候,研究式和目非研究式,兴趣式和非兴趣式两种阅读便结合在一起了。所以读书即便有千辛万苦,毕竟还是乐在其中的。